第22章 谢云章 风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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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在门外，闻蝉抿唇不再多言，对人行了一礼。/p

待随人进了院子，在屋里坐下，她开门见山：“公子应当能猜到，我是为程家的事来。”/p

“不急。”/p

谢云章今日看着心情颇佳，吩咐底下人备点心，没一会儿，便端上栗子糕、花生酥糖，都是从前她在国公府爱吃的。/p

头一回在船上也备了，可她耍了个诡计，后来听婆子一样未动。/p

“先吃吧。”/p

毕竟有求于人，闻蝉捻了块栗子糕，在人注视下咬了一口。/p

“如何？”/p

栗子糕并不罕见，可后来换了许多铺子，闻蝉始终觉得国公府的味道最正，其余不是太甜便是太黏，总差些意思。/p

“是这个味道。”/p

“什么时候想吃了，便来寻我。”/p

最后一口递入嘴中，闻蝉并未答这一句。/p

正欲开口，却被谢云章抢先：“前日，那罗俊修去找过你？”/p

铺子里来往的人是瞒不住他的，闻蝉便应了声“是”。/p

谢云章又问：“所为何事？”/p

“他央我寻两箱丝绸，做慧德太妃的寿礼。”/p

“你卖茶叶，丝绸关你何事？”/p

“既是登门寻我，便是看得起我，公子怕我寻不到丝绸吗？”/p

罗俊修也是谢云章在上京的旧识，最爱拈花惹草，不过瞧闻蝉那志得意满的样子，便知她有信心应对。/p

谢云章便不再多了。/p

闻蝉这回立刻道：“公子打算，如何与程家算这笔账？”/p

程知府私下不算干净，但也没到贪墨横行的地步，此番纵妻女如此行事，不知是当真糊涂，还是以为谢云章好脾气。/p

可一问到这些正经事，谢云章便闭口不言。/p

忽而盯着她道：“我是不是告诉过你，来见我，不许梳这发髻。”/p

她都成婚三年了，谢云章却要她作未出阁的少女打扮。/p

他愿自欺欺人，闻蝉都有些拉不下这脸。/p

“今日来见公子的是闻蝉，不是杳杳，若公子不愿与闻蝉相谈，我告辞便是。”/p

檀如意近来在府上，若非程家等着自己消息，闻蝉是不会主动登门的。/p

她刚站起身，谢云章却：“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？”/p

“若今日你求的不是我，是那罗俊修，你也使这性子？”/p

闻蝉腿弯一僵，脚步定在原地。/p

“我与那罗俊修不过见了一回，公子何故抓着不放？”/p

“也是，”谢云章似乎也觉得没趣，跟着起身道，“不过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样子，你想要程家这个人情，难免得花点心思，哄一哄我。”/p

最后那四个字，他是凑近了闻蝉讲的。/p

可不同于当日罗俊修靠近，面对谢云章，她总存着一分胆怯，耳廓一热，心口亦跟着发烫。/p

“公子想要如何？”/p

太过分的条件，她是不能答应的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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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云章假作沉思，实则很快便：“陪我出去走走吧。”/p

于是，闻蝉又换上改变身形的衣裳，戴上长帷帽，跟谢云章出门了。/p

街上人多，想到檀颂与檀如意也出门在外，或许随时都会偶遇，她心中便似悬着一块摇摇欲坠的巨石。/p

偏生谢云章毫不在意，拉着她东走西逛，哪里都想看看。/p

果不其然，在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闻蝉便在街角窥见了檀家姐弟的身影。/p

“公子。”/p

她的一直被人牵着，这会儿主动拉了人臂。/p

谢云章也瞧见了，却：“怕什么？”/p

檀如意不似檀颂，她敏锐精明，一拉扯着弟弟长大，又督促他念书为官，闻蝉不想在她面前露一点破绽。/p

只得抱了人臂道：“咱们去这店里看看吧。”/p

谢云章抬头一瞧，见门匾是珍宝阁三字，顿时明白了闻蝉的用意。/p

上回便是在此偶遇，檀颂买不下镯子丢了脸，今日势必不会进这铺子里。/p

“也好，给你添置些首饰。”/p

谢云章对女子的胭脂香膏、钗环首饰极为了解，倒并非好混迹风月，而是自闻蝉的一应装扮，他都有跟着花心思。/p

闻蝉初入国公府时，母亲病重，家徒四壁，细瘦的一个丫头，身上无半样装点。/p

还是过了魏姨娘的丧期，她换回自己平日的衣裳，少年的谢云章方发现端倪，一日，特地打了对白玉镯给她。/p

“我瞧旁的丫鬟，再不济，上也有一对圈环，不好就你两袖空空。”/p

闻蝉从没得过那样漂亮的东西，试了试，便又心收回匣子里，生怕碰坏了。/p

三公子却拉过她的，亲自替她戴上，“往后你不必干粗活，就跟在我身边伺候，碰坏了跟我，我再送你便是。”/p

那就是闻蝉此生第一对镯子。/p

往后，她身上逐渐堆金砌玉，却还是最不舍那一对玉镯。/p

离开国公府时收拾行装，那白玉镯是她七岁的尺寸，早就戴不上了，她却依依不舍地收拾带走。/p

后来坐船遇大浪时磕坏了一个角，如今想来都觉心疼。/p

这珍宝阁的掌柜最会变脸，一见谢云章，便记得他当日出阔绰，立刻笑脸迎上来。/p

“这位官爷，今日看些什么？”/p

“取些好的我看。”/p

从前两人便这般出门买首饰、选衣裳，闻蝉此刻微微安心，倒真似寻回几分当年心境。/p

一排璀璨的钗环摆开，闻蝉一眼瞧中对掩鬓，钗头用饱满莹润的珍珠攒了个花样，雅致，却又不会太张扬。/p

谢云章似能听见她的心声，一出便取了那对掩鬓，拿在中把玩片刻，忽然便掀了垂纱，探入帷帽底下。/p

“戴上试试。”/p

闻蝉一时怔愣，直挺着颈项任他动作。/p

那掌柜却是暗道谢云章风流，当日给程湄送璎珞，买镯子赠那位夫人，今日又带了新人，一时负于身前，稍稍退开几步。/p

“要不要照镜？”/p

闻蝉哪有那心思，这店里随时会有客人进来，若被瞧见这腻歪样，怕是明日府衙里便传遍了。/p

“公子好就行。”/p

“我瞧着嘛”谢云章比她高出一个头，此刻屈身立在帷帽下也不容易。/p

把着她脑后端详得仔细，眼光却最终落至她唇瓣，再移不开。/p